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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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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凜……”

她被迫見證了至親與摯友的死亡。

她親眼看到傑倚靠在墻壁上,半截身體沒進陰影裏,血液融進了黑暗裏,衣袍的袖子半截垂墜著,缺失的身體部分都看不太清晰。

而哥哥正站在傑的面前,他擡起手臂面對著此刻的傑,即將當著凜的面前,予以他最後一擊。

五條凜的雙足仿佛被釘在了地面上,無論如何也動彈不得,她聽到傑用虛弱的聲音呼喚著她的名字,除此之外什麽其餘的話語都未能說出來,但是非常明顯的,他正在朝向她求助。

凜聽到傑這樣說道:“凜……殺了我。”

她仿佛能聽到他的聲音交雜著嗓子裏溢出的血泡混淆著發出聲響,她明白現在的傑一定很痛很痛,按照正常的情況,她應該沖上去,擋在作勢攻擊傑的悟面前,然後大聲地制止他們。

可五條凜並沒有這麽做。

她慢吞吞地扶著墻退了出去,回避掉了這個場面,她能意識到那時的氣氛在她離開以後變得更加凝滯了一些。

……

似乎是終於意識到了,單純地去靠摯友與至親的“死亡”根本不足以動搖她吧,於是她的面前又顯現出了許多美好的畫面。

像是大家圍坐在在一起,正在陪同她過生日,她安安靜靜地坐著,身邊間歇性有嬉笑打鬧,吵吵嚷嚷的聲音,美好漫長的仿佛根本就沒有盡頭。

可五條凜卻沒有依照他們所想的,在那一刻許願這一切都能蔓延下去,直至永遠。

一切都非常非常的不對勁。

即使此刻顱內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可也不知是出於直覺,還是第六感,她仍舊非常敏銳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她推開了周圍所有人,像是自動屏蔽了身體上傳來的所有痛覺似的,從輪椅上站起,忽略了他們的呼喚,隨後健步如飛地往內室走去。

在那裏,放著哥哥在她年少時給她帶來的全息游戲機。

在那裏,也許她能夠尋找到結束這場幻境的真正答案。

“凜!”身後的呼喚聲在此時此刻顯得愈發尖銳了一些:“為什麽不停下來呢?”

“為什麽不留在這裏呢?”

“明明前方的那一切都那樣痛苦……”那聲音如此蠱惑著她:“就像你無法選擇的降生一般痛苦,不是麽?”

“可是現在,我能夠予以你一場選擇啊,凜!”

五條凜對那聲音充耳不聞,徑直走向了內室,然後推開了房門,而出現在她面前的並不是她在咒術高專屯放游戲的秘密宿舍,而是她幼年時的房間。

她跌倒向前,卻並沒有想象中的落地疼痛,只落進一道溫暖的懷抱之中,被溫柔地環住身軀,圈進懷中,輕輕撫摸著她的脊背。

凜與悟的標志性的銀白色頭發,還有蒼藍色的瞳孔,似乎都源自面前女人強大的基因遺傳——即使年少時的記憶稍有模糊,可五條凜一眼便追憶起了,這是並沒有陪伴自己多久的母親。

母親並未纏綿病榻,因為那個男人而死,她此刻眉目溫柔如畫,輕輕地喊著女兒的名字:“凜……我的凜。”

“一定很累了吧?辛苦了呢。”

“就這樣在媽媽的懷裏睡一覺吧?”她的聲音像溫柔的海妖吟唱,無時無刻不在引人沈淪。

的確,“母親”對於曾經的五條凜而言,是不忍觸碰的禁忌,內心最為純粹無暇的凈土。

“媽媽。”五條凜從女人的懷裏擡起頭,定定地望向面前那雙眼睛,她清脆地說:“我有好好地成長為一個很優秀的大人哦。”

您一定會為了我自豪吧。

倘若……您如今還在的話。

女人的神情微微怔楞,可她很快就切換成了更加甜美的笑容:“凜,媽媽不需要你讓自己多辛苦,在媽媽這裏,你永遠都可以是個孩子……”

“不對哦。”五條凜斂唇笑了笑:“我和哥哥的性格,絕對不可能遺傳自那個惡劣的男人,只有可能來自母親內心深處的那份力量。”

“如果是媽媽的話,一定會這樣告訴我吧。”

“做的很棒哦,凜,媽媽為了你而驕傲。”

一切大概只是一場夢,即使有著甘美的甜蜜,也只不過是在毒藥外裹了一層的蜜糖,引誘她在溫柔鄉中墜落沈淪。

死亡也好,強行構築的愛也罷,全部都只是拙劣的謊言。

“你究竟,是怎樣發現的??”

母親已經消失不見了,她重新懸墜在了無盡的虛空裏,一切美好的場景都在此刻化為泡影。她的身體正在無限下沈。失重感源源不斷地傳來,五條凜在空中定住身形,她的長發被吹散在半空中織成一張狂亂的網。

“非常明顯的騙局吧。”五條凜咧起唇如此笑道:“雖然有些時候模仿的很相似,可是我能感受到話裏話外的某些源自其他方面的誘導與違和感,那並非是希望我獲得幸福,而是想將我強行留在這場夢裏。”

她即使是在這時,仍舊沒有停下思考,五條凜一邊在口中與那道聲音虛與委蛇著,一邊試圖撥開自己記憶的迷障,她耐心回想著,她究竟是從何時起,被強制拖進這場幻夢中的呢?

似乎是,從默默琢磨“達摩克斯之劍”的那個時候開始。

她越清醒,方才被蒙蔽住的那些記憶在此刻就變得越發清晰,她越深思越覺得後怕,倘若自己方才動搖那麽一刻的話……

恐怕現在就已經在以失敗者的姿態迷失到死亡了吧?

她話語落下,那道聲音陷入了沈默,似乎正在因為她口中的那句“拙劣”而有些尷尬與惱怒,卻沒有直白地表達出來。

“所以,我早早就被你盯上了。”五條凜這會兒仍然在試圖套話:“你究竟是什麽呢?是天理嗎?是如今真正掌控天空島的存在?你的手已經足夠長到可以觸碰到提瓦特大陸以外的那個世界了麽?還是說……真正的天理,早已經陷入了沈睡,甚至……”

早已隕落呢?

她停止了這無限的墜落,五條凜察覺到自己的脖頸仿佛被一只無形之手死死扼住,強迫式地奪走了她此刻的呼吸,她嘗試凝聚身上的術式進行反擊,卻發現根本不足以做到,就仿佛在此刻,她的力量被強制剝奪了。

那聲音在這會兒很明顯有些氣急敗壞了,隱忍地罵道:“閉嘴。”

會憤怒,能有情緒,那就說明,神性並沒有那麽強。

會惱羞成怒,就說明她方才的猜測至少有一方面已經符合了現實情況,多少說對了一部分。

“咳……不過,你……殺不了我。”她在這個時候甚至還有心情笑出來:“現在的窒息感就和方才的疼痛一樣,都是一種強制施加的心理暗示,你對我的影響此刻僅限於此。”

這也是它方才百費周折,竭力想要將她困在幻境的真實原因吧。

因為目前的她,無法被它直接地殺掉,只能通過這種相當被動的手段。

在五條凜斷言的同時,她又察覺到自己周身的空間發生了變化,這讓五條凜此刻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畢竟,在意識到了這一點以後,她可就太難被影響到了,無論它再給自己創造什麽樣的幻境也無濟於……

無濟於事?

五條凜環顧四周,察覺到自己此刻,正站在一處院落門口。

此處頗有璃月茶莊那邊,依山傍水的建築風格,是自帶著園林的一道小院。

“……”這又在跟她玩什麽把戲呢?

不過算了,她總歸是不會受影響的就是了……欸?

五條凜順著園林的長廊往前走去,這是一道四四方方的小院,裝修不錯,很有水墨畫的風格,郁郁蔥蔥的植被,單是看著心情都會下意識地變好。

只能誇獎一句,審美不錯,她修塵歌壺時也很難有這個審美,日後的五條家可以按照這個風格去……

她聽到了柴火的劈啪聲,還有嗅到了米飯在鍋竈裏緩緩被悶熟的香氣。

她看到了一位系著淺藍色圍裙的熟悉背影,熟悉到她沒忍住下意識地發出了一句:“啊?”的聲音。

“怎麽了?”正站在鍋竈前的少年回過頭來,語氣略微有些不耐煩,可在看清楚她呆滯地表情以後,聲音又很快軟了下來,他挽起的衣袖白生生的,手上還握著一把菜刀:“很快就好了,我不太熟悉你想要的口味,所以今天做的還是鰻魚茶泡飯,魚用的是璃月港那邊新鮮采買的海魚。”

五條凜:“……啊?”

她看著面前系著藍色小貓圍裙,正一本正經地朝她確認著今日到底要吃什麽的散兵,當場就呆滯了。

“到底怎麽了?”他的面龐白玉無瑕,又被竈火熏出來了一點煙火氣,微微蹙了蹙眉,放下手中的刀便走上前:“今日狀態這麽不對,發燒了?”

五條凜:“……在思考,你為什麽在做飯。”

她確實現在挺震驚。

雖然散兵確實會做飯吧,可在這樣富有生活氣息的,亮堂堂的小院裏,沒有做任何流浪客或是執行官打扮的男孩子,就這樣身著圍裙站在她的面前,一副,嗯,洗手作羹湯的模樣。

她是一點都不敢想啊餵!

她覺得最大的可能應該是剛剛散兵笑吟吟俏生生地提著刀站在手術臺前,一邊回頭對她笑:“稍微等等,多托雷就快殺好了。”

這種可能性才更大一些吧,趴。

散兵的表情很明顯變得不對勁了一些,他微微蹙了蹙眉:“怎麽,不希望我來做飯?”

“還是說,神裏家那位和我的那位至冬前同事的手藝更加符合你的口味麽?”他扯起唇角,發出一句氣音:“嗯?家主大人?”

五條凜:別這麽喊我,真的折煞我了。

而也就是在這時,五條凜察覺到自己的右手被身後的某人握住,擡起,準確無誤地將指尖搭在她的脈搏上,喃喃自語道:“嗯,身體很康健,無大礙。”

五條凜抖了抖,回過頭時,只看到了戴著金絲眼鏡,笑容恬靜的翠發青年,她瞳孔地震,支支吾吾:“呃,白……白先生?”

“喊我白術就好。”白大夫此刻的語氣,實在比之前在璃月追著她餵藥的時候要溫和多了,少了許多嚴厲。

“還是說你的這張嘴,又在惦記醫師做的藥膳了?”散兵沒好氣地呵了一聲:“今日我已經在嘗試璃月的新菜系了,你再等等……”

五條凜:等等,等等。

我現在確實應該叫你們等等啊!眼下這幻境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啊!

她顫抖著抽開了白術捏著的手腕,喉嚨輕飄飄地來了一句:“我,我去躺會……”

然後她就遁走了,總感覺氣氛凝重的有些嚇人,可是剛剛進去內室,推開臥室的房門以後,就被正隨性地躺在竹床上的人嚇了一跳。

“綾人先生——”五條凜倒吸一口涼氣,匆忙後退幾步作勢掩上門,閉著眼睛做出一副掩耳盜鈴模樣:“我剛剛什麽都沒看到,我只是跑錯房間了,打擾了打擾了,我這就走……”

房門被一雙擡起的手不輕不重地摁住,打斷了她腳底抹油開溜的動作。

神裏綾人今日的穿著與他在稻妻那會兒截然不用,他只簡單地搭了一身璃月風格的素色衣袍,清冷如同白梅,很明顯是方便居家的穿搭,笑起來時卻又冰雪笑容。

神裏綾人以不容她抗拒的力道反方向推開了門,斂著眼眸,輕輕說了一句:“沒有走錯,凜,這裏就是你的房間。”

五條凜:“……”

如果沒有走錯的話,綾人哥怎麽可能會這麽一副隨手一張游戲立繪的現象級穿搭呆在她屋子裏面呢。

而且這身衣服胸口的外袍真的遮掩的不甚明顯,也不知究竟是哪個畫師的手筆,五條凜顫著手緩緩擡起,靠攏胸口的聖光,在神裏綾人晦暗的目光註視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揪住他的寬松外袍,合攏,然後揪起多餘的布料用力打了個死結。

神裏綾人:“……”

五條凜一邊後退,一邊勸告道:“綾人哥,出門在外即使是男孩子也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她現在是清醒著的,如果換成喝了點小酒的她,小手真就順手那麽一下,變得不大老實,那怎麽辦呢?

拋下這句話,她便腳底抹油地二度開溜了,自己的臥室有人,但她不想仔細思考她的臥室為什麽會有個綾人哥這個值得考量的問題,她在現在,迫切地想離開這個稀奇古怪的幻境——她總有一種不好的猜測,那就是這層幻境才是那道聲音的最後手段。

……這算是什麽手段啊!用各式各樣的紙片人男神強制留下她的心嗎!不要以為她會因為這種事情動搖啊!

五條凜一口氣走到了書房,砰地一聲推開門,然後,她又覺得一定是自己打開門的方式不大對勁,砰地一聲將它關上,過了會兒,她又砰地一聲推開了門。

如此來來回回反覆了好幾遍。

五條凜:“……”

她清了清嗓子:“海哥,您,您怎麽在這裏?”

她面對一些高智商角色的時候總會下意識肅然起敬地用起敬語,沒辦法,改不掉。

“我為什麽不能在這裏?”

自稱文弱學術分子的男人倒仍舊是須彌那會兒的老一套衣服,手裏捧著一本璃月古籍,似是一副看得出神的模樣,雖然頭也不擡,只是開口時就在刺她。

五條凜:“……”

她該怎麽說呢,這種有點兒哽人且非常目中無人的態度,實在是太契合艾爾海森他本人了一些。

“我只是有點奇怪……”算了,在這種前提下好像不管有誰呆在這裏都不算奇怪的,所以五條凜最後只是幽幽嘆了口氣,並且搖了搖頭:“沒,沒什麽了。”

艾爾海森擡眸瞥了她一眼,在五條凜此刻一臉迷茫的下一秒,他卻合上了手中的書,同她對上了視線。

這一刻,五條凜覺得她仿佛對上了艾爾海森他的天才腦電波。

他正在用目光詢問她,方才她的那一系列舉措……

是否算是變相的邀請。

“……!”

五條凜忽然覺得後脖頸一涼,在身材差距與自己很大的男人正式起身給她帶來壓迫感前,她及時腳下生風退出了書房,口裏還喊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完全沒有!我錯了,您慢慢看——”

她是真的很害怕自己此刻的一言一行都引發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畢竟此刻她陷進的這個幻境實在是太奇怪了,仿佛時刻都有可能,會發生一些在她的預判之外的事情。

後脖頸流汗地關上了書房大門,同時她還自嘲一般,苦中作樂地心想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嗯,她這個也是另外一種形式的金屋藏嬌,畢竟書中自有黃金屋……

說起黃金屋,她好像突然又想起來了什麽。

想什麽,什麽到。

“凜——!”青年那元氣滿滿的聲音從院門外就響了起來:“我海釣回來了哦!”

“凜,我今天也很想你呢,你有沒有很想我呢!”

因為前句話剛擡起腳步想上前迎接的五條凜,在聽到後半句時覺得晴天一道霹靂。

不是,哥們。

有人比她更早咆哮出來,她遠遠聽見了阿散含著怒意的聲音:“餵,達達利亞,別用這種讓人火大的語氣打擾她。”

“嗯?那又怎麽了?”五條凜幾乎可以從此刻達達利亞的音色裏辨別出他無所謂的神情,他帶著笑意說道:“凜可不是你一個人的。”

五條凜:“……”

這後面是不是還多少隱藏了一句,凜是屬於大家的呢。

太感謝了,這句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否則她肯定會當場崩掉。

遠遠察覺到了風元素力與水元素力乒乒乓乓撞在了一起幹起架來,這兩道力量都異常可觀,五條凜察覺到了足下自己此刻的夢中情房開始了可怕的搖晃。

五條凜:不好!我的漂亮房子!

她沒繼續藏下去,而是忙不疊地沖出門,嘴裏還喊道:“別打了!”

別打了別打了,你們別為了我而打起來了!要打去野外打啊!去野外打你們倆沒輕沒重的都很容易傷及無辜野花野草野丘丘人,更何況她剛見到不超過二十分鐘的漂亮屋子!

而五條凜剛趕到院門那裏,便看到了已經有人先她一步攬住了正在幹仗的二人,一道和璞鳶揮在二人之間,劃出來了一道涇渭分明的界限。

少年夜叉面無表情地落在他們中間,止住了這場沒打起來的世紀戰役,而很明顯,散兵正在嘗試飛眼刀,達達利亞也不甘示弱地雙手抱胸捏著手上的弓箭,誰也沒去服誰。

五條凜很感動。

“魈——”

魈在這裏,這就說明,在場還是有一個為數不多的正常人的。

“謝謝你呀,他們要是真的打一場架我就該頭疼了。”五條凜站定在了少年面前,發自內心地欣喜誇獎:“還好你在。”

少年鬢角的頭發不足以完全遮掩住耳廓,方才還面無表情一副清冷少年仙君的魈側過了臉回避她的視線,可他的耳廓在這一剎那間便變得透紅。

“……凜。”他輕聲喊。

“嗯嗯。”五條凜自動在顱內屏蔽了那廂達達利亞的活蹦亂跳和提起手裏的魚簍揮舞示意的行為,很有耐心地回應道:“怎麽了?”

“今日……今日,得帝君的應允,我可以休息一段時日,不必在夜晚時也繼續在荻花州一帶,巡視。”

五條凜笑瞇瞇地點了點頭,並未讀出話外之意:“嗯嗯,這是好事情呀,魈,你終於肯給自己放個假啦?”

本來就是嘛,如今的璃月,足夠安定和平,沒必要夜以繼日地巡邏。

“……我,我的意思是。”他的耳廓此刻紅的幾乎泌出血來:“凜,今夜,我……”

魈的性格從來都是內斂過頭的,也不會直觀地呈現出自己的內心想法,如今頂著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說到這種程度已經和明示無異了。

“今夜,我能,陪伴於你身邊。”

五條凜:“……”

她這會兒就算只是個榆木腦袋都完全可以聽明白了。

她做了什麽回應呢?

她爆炸了,字面意義上的。

她的咒力在如此刺激的高壓條件下當場暴走了。

五條凜紅著臉罵道:“淦!給我造了個什麽幻境!就拿這個來考驗幹部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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